第54章 五四章“我们圆房吧。”(2/2)
花未灵的『毛』病就是看人受伤就心软,尤其是方还是为了救她,平时大大咧咧,这会心软得跟什么一样,让她不管是不可能的。
陆忧凝望着那位看起来人畜害还在淡淡笑着的慕公子。
他花未灵『药』的时候,时不时轻嘶出声,出一副很痛的样子,花未灵则动越发轻柔,还在细声问他要不要再轻点。
陆忧忽然想起他清丈受伤,贺兰瓷他『药』时,自己在干嘛。
——哦,她让他少说两句,会讨人喜欢许多。
回去时,贺兰瓷发现陆忧一直在沉默。
她不由担心道:“那位慕公子不会真的不怀好意吧?要不我回头再找机会提醒一下未灵。”
陆忧点点头,没说话。
贺兰瓷更担心了:“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我……你煮冰糖雪梨?”
“不用了。”陆忧突然道,“我话真的很多吗?”
贺兰瓷迟疑道:“这你应该早知道了吧,怎么突然现在又来感慨。”
“……”
好一会,陆忧才又道:“没什么。”
***
晚雨水稍稍歇止,不料第天又下起了暴雨,似比昨日还要大。
贺兰瓷不由有点担心她爹的腿,她爹在洪线里泡出来的腿脚『毛』病,在阴雨天总是格外严重。
跟陆忧打了声招呼,她便驱车回了趟贺兰府。
管到她,连忙惊喜道:“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快去跟老爷说。”
撑着伞下去时,贺兰瓷还四周观察了一下,这座漏雨多时的宅子,这次好像真的不怎么漏了,别是她原住的西厢房,填补得密不透风。
她快步朝里走,还未进书房,听到了一连串的咳嗽声。
贺兰瓷瞬间心揪紧了。
“爹……”
贺兰谨她来,瞬间背身去,掩着唇,把咳嗽声咽下去,才转身道:“没什么,老『毛』病了。怎么突然回来?”
她爹的年岁其实不算大,现在看去,背脊经有些佝偻,和挺拔的陆忧看起来截然相反。
熟悉的桌案,也依然堆满了文书。
贺兰瓷不去看那些文书,轻声道:“回来看看。腿还疼吗?咳嗽叫大夫了没?”
贺兰谨道:“都说了不碍,叫什么大夫。出嫁的姑娘还是少回家为好,免得夫婿不高兴。虽然霁安脾气好,你也不能太肆意,免得将来夫妻间生了嫌隙。”
贺兰瓷心道,他还生怕她不自由呢。
她还是点头道:“知道了。哥呢?”
贺兰谨叹气一声道:“说雨下得大,出门和人赏雨去了。他要是有霁安一半的争气,老夫,唉……都怪为父初忙于公务,没好好管教他。”
不愧是她哥。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寒暄了两句,贺兰谨突然问道:“你们没吵嘴吧?”
贺兰瓷不知道这点别扭算不算,还是道:“没有,我们挺好的。”
贺兰谨没说什么,又道:“聘礼为父还你留着,都放在你屋里,缺了就叫人回来拿。让霁安别一直送『药』材来了,他在翰林院俸禄也不高,还是省着点用。回清丈的,他做得不错,他受的伤养好了吗?”
贺兰瓷道:“应该……养好了。”
陆忧最近都没让她近身,看他行动如常,应该是碍。
“年轻人也要多注意,不要太鲁莽,能迂回,便徐徐图之。”贺兰谨又叮嘱了几句道,“还有次婚宴那个,你都出嫁了,爹也不想老管你,管你也不怎么听,你自己还是注意注意,免得夫妻失和……几日圣宴请北狄使臣,他还得去,多少会有点疙瘩,你别脾气犟跟他吵了……爹也是来人,知道娶个媳『妇』日防夜防不好受……”
贺兰瓷点头后,又情不自禁道:“爹,其实我是你儿媳『妇』吧。”
贺兰谨吹胡子瞪眼道:“你瞎说什么呢!爹还不是为了你!”
贺兰瓷道:“你关心了我一句,问了他十句。”
贺兰谨道:“他要不是娶了你,为父哪里会关心他!”
贺兰瓷并不是很信。
转头又一想,奇怪……她爹都“霁安、霁安”叫得这么顺口,她到底有什么可纠结的。
贺兰瓷琢磨着又回了陆府里。
那姚千雪看的玉兰荷包总算绣得差不多了,她又费了好一会功夫,在下面仔细编坠络子,细细展平,拎起来放在掌中欣赏了片刻,才有点紧张地问霜枝道:“这次应该……还挺像样的吧?”
霜枝拼命点头道:“嗯!别像样。”
看着她家小姐慢吞吞一针一线绣到现在,她不累,霜枝光看都觉得心累了,恨不得一把夺替她绣好,现在她完工后,舒展眉眼微笑起来的样子,又觉得心头一悸。
绣嫁妆的时候,都没她家小姐这么努力。
贺兰瓷松了口气,才把次从法缘寺求来的缘笺锦囊一并塞进了荷包里。
她真的经很用心,很在意了。
希望陆忧能稍微感受到一点,别再那么不高兴了。
她还是觉得那样自信又法天的样子更适合他。
于是,晚间,她又轻手轻脚地从去送荷包。
陆忧照例,略带一丝惊诧地看她——的那个荷包,道:“你绣的?”
贺兰瓷点头道:“如假包换。”
自信完,又有点忐忑,因为陆忧盯着看了一会,没怎么说话,半晌才道:“绣了多久?”
贺兰瓷想了想道:“还挺久的。”
陆忧道:“虽然……”他长篇大论似刚开了口头,意识到什么,又噤了声,道:“多谢了。”然后就手把荷包别到了腰。
嗯?
就没有了吗?
贺兰瓷微微『迷』茫,他没有感受到她的用心吗?
她不得不出声强调一下:“这真的是我一针一线绣的,没有假手他人。”
陆忧顿了顿,道:“我知道,会天天戴的。”
这怎么还适得其反,他客气得有点了吧!
贺兰瓷忍不住道:“陆大人,你是不是壳子下面也换了个人,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劲。”
陆忧挑起眼睛看她,瞬间倏忽回转,随口胡诌道:“,没错,我们俩都换……”他又一顿,道,“你想太多了。”
这样下去不行。
贺兰瓷终于稍稍抬起声音道:“陆忧,我不是经跟你很清楚很明白地说了我想要留下来吗?我是很认真想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出于义务。”
实这里她也有不解。
陆忧费心周全地娶她回来,连她的父亲都能惦记到——她才从贺兰府管那知道陆忧还会时不时送东西去,他从来没跟她说——最后的目的却是把她自由地送走。
怎么都觉得不合理。
贺兰瓷经习惯了那些男子接近她的不怀好意,也明白他们贪图颜『色』,想从她这里获取什么,陆忧不一样,他明经什么都能有了。
“我知道。”陆忧说完这三个字,似也索了一会,道,“我也没怀疑这点。”
贺兰瓷道:“你变了。”
“……”
陆忧抬眼看来。
贺兰瓷深沉道:“你以前我没这么多弯弯绕,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我以前你还……”陆忧语塞了一瞬,道,“就不能我留点小秘密吗?”他说这话时,声音低下来,竟然显得有一,极其罕,贺兰瓷从没想的,弱势。
她几乎要以为是错觉。
贺兰瓷又把前种种,包括陆忧的话,姚千雪的话,她爹的话,那两个姑娘的话等等……放在一起,忖着,突然间得出了一个非常匪夷所的结论。
她有点不可置信。
贺兰瓷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也一直觉得陆忧和她截然相反。
他自信,且有足够的能力所畏惧,所不能。
怎么可能,又怎么会不安……
该觉得不安是应该是她吧。
陆忧好像不大相信,她现在是真的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即便没有那次公主府宴席的意外,让现在的贺兰瓷嫁陆忧,她也是愿意的。
所以问题是她没他足够的安全感吗?
晚,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不曾停歇,像法剪断的绪,伴随着隐约的雷鸣。
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贺兰瓷没有心情去欣赏那氤氲在耳边柔软的雨声,一直在榻考着陆忧的情。
几乎在她要睡去时,才感觉到一个黑影从外面回来,她瞬间又清醒来,看陆忧的身影消失在净室,不一会听他沐浴洗漱的声音。
和雨声交汇。
她莫名有几紧张。
了不知多久,他从净室出来,卧房里没有燃灯,他几乎没有发出脚步声,动极轻地径直走向卧榻。
贺兰瓷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
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外清晰。
陆忧正要榻的脚步一顿,半晌,他才声音微滞道:“你怎么还没睡?”
一直照顾他阴晴不定的大少爷脾气,贺兰瓷也不是没有半点火气。
她从榻直起身,鼓足了气『性』,膝盖往前,有些挑衅似的一把拽住了陆忧寝衣的襟口,用她不染凡尘的眸子望向他,把那个她一直想说,又没好意说出口的话,清晰缓慢地吐了出来。
“——陆忧,我们圆房吧。”
陆忧几乎整个僵住。
时间也好似停滞在了这里。
有雨声依旧。
了不知一瞬,还是许久,他声音极度忍耐地叹息着,用一掌心微湿的手遮住她的双眸,清润的音『色』沙哑得不成样子:“贺兰瓷,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个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