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替嫁.入宫（2/2）

“漪儿，你怎么了？”

窦承先的心蓦然一沉，一丝不安袭上心头，自家女儿自己最相识，匹俦俩漆下无儿，对这个女儿那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抱在怀里怕摔了，自然也宠得没了边，以至今天才敢任性妄为地出逃。

“如果是不愿意嫁，求着为父跟你娘玉成的话，及早别说了。”这是绝对不行能的，否则，即是押上全家人的性命，再宠她如命，谁也不敢允许她。

“女儿……女儿是……”窦婳姒顿了顿，终于下了刻意一般，“女儿是……婳姒。”

当啷一声，窦承先跌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兰如雪正抬起丝帕准备拭一下眼角，连手带帕子被她的话惊得怔在了半空。

“你，你说你是……姒儿！”兰如雪轻声，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爹……爹，娘亲，对不住，姒儿本该呆在后院里的，可是听闻妹妹将要进宫，姐妹一场，却是从未碰面，以后再想见只怕是更难了，便想着远远地瞧她一眼，也算是送一送，不想被人撞见了，竟是不管掉臂地给拉过来了。”她睃了一眼呆坐一边的父亲：“对不起，孩儿这就回避。”

是她的命苦，怨不得旁人，本是一母双胞的姐妹，她只是先来人世几秒钟，却因为一个半仙的预言，便同人差异命，那半仙说她命带煞星，天生克父，除非父女终生不见，否则，便会给父亲带来霉运，甚至是溺死之灾。

“姒儿。”女儿的这番话，却叫为娘的兰如雪心如刀绞，不禁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

姐妹俩都是一样的鹅蛋脸，镶嵌着精致绝伦的五官，柳叶眉下，是一双如梦如烟的大眼睛，小巧却不失挺直的葱管鼻下，樱唇如清晨带露的花瓣，晶莹欲滴，唯一差异的是，眼前这张脸，眼神多了一分坚韧，眉宇间隐隐有傲然，而她的举止娴静而大气，哪似那漪儿，娇滴滴，又刁蛮任性得不成样儿。

“唉——”那里，父亲窦承先懊恼地拍打着红木太师椅的扶手，竟是侧过身子，再不愿与她扑面。

窦婳姒忽地悲从中来，起身冲着母亲拜了一拜，犹豫了一下，遥遥向父亲的偏向也拜了拜，起劲忍着不至落下泪来：“娘亲，爹爹，女儿回去了。”一步一步退至门口，凄然转身。

“等等。”

身后却传来父亲急切的一声，她的身子一顿，岂非爹爹也与她一般不舍，欣喜跃上眉梢，却未敢擅自转过身去，只别过头询问：“爹爹您有何付托？”

父亲却没有连忙回覆，屋子里一时陷入默然沉静，良久，闻得父亲长叹了一声，“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妹妹她……她跑了，你就代妹出嫁吧。”

“老爷。”母亲兰如雪显然被惊到了，惊呼一声。

窦婳姒已在心中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允许了，生为人女，除了给父亲带来无尽的困扰外，她一无是处，如今怙恃有难，她有什么理由不帮着二老顺利渡过危机呢。

“你，你不愿意？”见她半天不作声，父亲窦承先颤声问。

她徐徐地转过身来，低眉顺首，却掩不去眉间的一抹毅然，轻启朱唇，轻轻地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这，这行吗？万一给发现了，可是，可是……”欺君之罪四个字，兰如雪竟是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想窦家一向遭受皇恩，生活可谓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杂乱过，身为一家主母的她早已乱了方寸。

“尚有更好的措施吗，现在你只要出去说你家女儿逃婚了，马上就会招致溺死之灾，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幸亏外人都不知道姒儿的存在，就这么定了。”窦承先大手一挥，下了刻意。

便从现在起，她不再是窦婳姒，而是窦家唯一的也是极为得宠的宝物千金窦涟漪。

窦家女儿的闺阁中，古铜镜前，一干丫环托着大红木漆盘，梳头妈妈正在给新娘子梳妆妆扮。

镜中尤物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清澈如山间小溪，精巧的鼻梁，樱桃小口点染上朱红唇膏，眉间描金朱红一点，着一身大红喜服，披金戴玉，宛如九天娘娘下凡尘，特殊的漂亮之外，是无尽的贵气。

“看我们巨细姐真是漂亮感人，一定讨得皇上痛爱。”梳头妈妈忍不住赞叹作声。

痛爱？

窦婳姒，差池，如今她已是窦涟漪，不由苦笑一声，长这么大，除了母亲有空的时候会来探望她一下，身边便只有丫环秀珠陪同，闷了便看看书，弹奏琴，聊以打发时光，认真不知道被人痛爱是一种什么滋味。

吉时已到，她离别怙恃亲人，在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轿，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不知道过了几多重门叠户，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又在喜娘的搀扶下迈过道道门坎，最后方被置于一方大床上坐下。

虽然未曾履历过，嫁得勿忙，母亲也只是简朴地先容了一下宫中规则和礼仪，但她读过礼志一书，这仪式绝对不合规则与朝制，或许，真如传言所讲，皇家娶窦氏小姐只是为了冲喜，至于那些繁文缛节自是能免便给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