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红虞美人（1/2）

森鸥外哼出了一声装模作样的疑问，爱丽丝还挨在她主人身边，也跟着问出了一声娇滴滴的“不行吗？”。

“我……”

我是想拒绝的，但是我的身体它又双不听指挥了。犹犹豫豫地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了一个主语，后面要跟上的字眼还在中欧世纪贵族老爷们的斗兽场里互相斗殴、死活要挣个出人头地想得到上位者的青眼。

我给自己看中的孩子下了赌注，在心里为他摇旗呐喊：给！我！拒！绝！

虽然现在因为记忆混淆的缘故弄得脑子不太好使，但我还是记得的——森鸥外是看到我掀开车后的形象才说“筹码够了”，这家伙在那之前明明很失望。

——休想利用我给社长下套！

“我、不……”

“你不会拒绝我的吧。”

斗兽场的主办方半点也不迟疑地给即将获得胜利的黑马君放了暗箭，就如同此刻的森鸥外意识到他自身对我的影响力、毫不犹豫地对我使出了一记双重否问句，再辅以末尾的语气助词，做出一副给过选择却又暗地里强硬的虚假表象。

他还没停，甚至有意端起了姿态，像个被阳光照进了眼睛里才拖着疲累通宵的身体去拉上窗帘的死宅、一点诚意也无地懒洋洋地敷衍着，明明没怎么用心却又把刺眼的阳光完全遮挡。这是精神层面的全方位碾压。

我听到他叫我，“……中也君。”

绝杀。

——

应了这声由森鸥外亲口喊出来的“中也君”，我硬是把打好的腹稿给他又塞进了胃里，任由这些从凶恶的斗兽场里拼出来的好汉被胃酸消化分解。

两种立场鲜明的认知正在我的脑子里征战、企图侵犯对方的领地、抢占更多的地盘。我开头立的精神分裂的flag应现了。

我甚至还有闲心分裂出个第三人格在边上看热闹。社长派被森派压了一头，打得那叫一个惨，外面仅有的援兵——芥川龙之介还在昏迷当中，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境况。肉眼可见的毫无还手之力。

现实中也是如此。

肉眼可见的、我的表情温和了下来，人类行为学之中那几个包含着戒备意味的肢体动作也脱离了原有的轨迹。像是家养的柴犬朝着许久未见的主人撒娇、蹭着皮鞋一滚便露出柔软的肚皮来。

现在主人朝着它伸来了手，要求这只狗子将自己的“战利品”交出来。森鸥外眼看我的心偏向了他，半点也不意外地摊开了手要接过芥川少年，“先把他交给我吧。”

显然这人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剑走偏锋、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主要是我。他出言安抚了一下我那已经微小到看不见的紧张，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检查一下，不用担心。”

我当然是相信森鸥外作为医生说出来的这句话，怎么也是当过战地医生的人，硬件能力肯定是跟得上的。

但是……他又是针对芥川设了个局中局、爱丽丝又跟梦野久作这么亲密，要我骗自己说他跟港口Mafia没关系也太为难我了。

这会儿还要拉上我一起去见社长——

“我们已经危急到需要联合侦探社了么？”

其实我是想用“求助”的，但要这么说出来心里又膈应，最后还是换成了“联合”。

这个问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记得的，在主线世界里的芥川，他有一个来自他国异能组织的捕捉人虎的任务。所谓人虎——中岛敦在if世界中可是港口Mafia的人。

换言之，那个利用梦野久作异能大闹横滨的组织、在这个世界要针对的对象由武装侦探社换成了港口Mafia。

“……”

森鸥外接过芥川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又眯起了眼、借着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幽幽地叹了口气将挑出来的手提袋往我这里推：“你还是先去把自己打理好吧。”

……说中了。

可恶！

这个反应、怎、怎么感觉还有、有点可爱——

直到被酒店柜台的服务人员叫醒，我都还沉浸在森鸥外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情绪反差。

“……唔、我开个单间——”

我刚把手伸进裤兜要从里面摸出金融卡，边上就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当场被吓得心脏狂跳，虽然面上稳如泰山，实际满脑子风暴——毕竟刚经历了一连串针对自己的危险事件，精神紧绷得厉害，被害妄想指数疯涨。这时候我还在想这要是个下手狠的、我八成没命了。

——我完全没察觉到有人在背后。

“要带洗浴间的。”

她挨着我的肩膀冒了个头出来，一点不见外地将下巴磕在我的颈窝那、少女的馨香如花朵般扑来。

是爱丽丝啊…你来干什么？

看到人后我就放松了，并且试图通过意念交流。

也不知道这意念交流有没有起效，爱丽丝往外处蹭了蹭，细密的发丝磨得我颈侧又痒又痛，没一会儿她连手也垫到了我肩膀上，朝着柜台姐姐露出了一个甜到要人命的微笑，“记到林太郎账上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放过我了，甚至还推着我要我赶紧去把衣服换上。